离开前曾对着南京城敬军礼
利用日军再次进攻前的间隙,我和战友们一面用沙包封堵城门洞口,一面休整部队,准备与日军的下一次厮杀。当天下午6时,军情突变,连部传令兵传来连长命令:命令周广田速即整合部队赶赴下关集合,过江到滁州报到。
我怀着愧疚的心情率领全排弟兄由光华门穿城而过直奔挹江门,沿途没有一个军人和老百姓,沿街铺面都是大门敞开灯光明亮,铺内空无一人,能吃的食品都一扫而空,我们是守城部队中最后一个撤退的。我排守在光华门一个月零三天,全部吃的是压缩饼干(自带和友军支援的),到12月10日已经全部吃光,11日饿了一天,12日饿着肚子与日寇打了一仗。这时,只想在沿途找到一点吃的食物充饥,哪怕是土豆、红薯什么的都好……
撤退!我上午与全排弟兄约定死守光华门的誓言成了空话。我是在南京参军的,在南京4年从士兵成长为排长,是南京的老百姓把我培养起来的,但是我们守南京却没能打出个名堂……我们在离开前曾对着南京城敬了一个军礼,发誓一定要回到这里。
全排只周广田一人逃出
13日凌晨,我带领着士兵们到达下关码头(今为中山码头),此时,日军兵舰已接近燕子矶。情况紧急无路可走,我看到轮渡码头侧面停有一小块竹排,立即命令不会游水的十几个弟兄登上小竹排划过江去,会游水的三十来个弟兄则脱掉棉军服和我一起跳江撤退。
日军沿水陆两路一路扑杀打算渡江的军民。日军兵舰一靠岸,日寇的陆战队便迅速冲向趸船,趸船上的军民一个也无法逃跑。杀光了趸船上的人,日寇随即冲向马路,对四处奔逃的军民近者刀砍,远者扫射。上起汉中门下至燕子矶,江面上浮满了遇难者的尸体,数以万计,被杀死的人中,很多其实是未成年的孩子,是十几岁的少年学生,惨不忍睹。我沉入江面的木板下逃过了捕杀,其他战友则没能逃过,全部被射死在江中,整个排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逃了出来。
这血仇啊!我当时就想,这个仇何时能报?逃离南京后,我返回部队。在武汉,我们教导总队改编为27军46师,我任营部中尉副官,在武汉保卫战中,我奉命率领一个加强排在阵地前侦察,与日寇的尖兵部队半夜遭遇,因得到情报抢先占领有利地形,布下一个口袋阵,一口气消灭了20多个鬼子,终算出了一口恶气,为牺牲的战友报了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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